联合国贸发组织发布的《2017年世界投资报告》指出， 2016年中国的FDI(外商直接投资)流入量为1337亿美元， 流入规模位居全球第三。 而中国的投资环境因《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中的禁止限制类产业不断减少呈现更加开放和便利化的趋势。 与此同时， 中国的贸易额也是增长迅速， 贸易规模稳居世界第一。 这两种经济现象之间有什么相关性？能否在中国投资环境利好的背景下充分利用FDI进而促进对外贸易的发展？

从理论上来看， 国际上FDI与对外贸易关系研究理论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以蒙代尔模型和邓宁国际折中理论为代表的替代关系。 蒙代尔认为在完全满足要素价格均等化的条件下， 资本的跨国流动将会完全替代国际贸易， 从而减少东道国与投资母国之间的贸易总量。 邓宁认为只有同时拥有区位优势、 所有权优势、 内部化优势的企业才可以进行对外投资。 第二类是以小岛清的边际产业扩张理论为代表的互补关系， 他认为由于FDI可以在投资国与东道国之间创造新的贸易机会， 将扩大国际贸易的规模总量， 二者之间存在互补关系， FDI是可以导致贸易发展的。 第三类是以Makuson(马库森)等要素比例模型为代表的不确定性关系， 他们指出它们之间替代还是互补取决于贸易和非贸易要素之间是 “合作的”还是 “非合作的”。 本文通过对国内学术界相关研究文献的梳理， 厘清符合中国国情的FDI的贸易效应， 为对外贸易健康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一、国家层面FDI与对外贸易关系国内研究

(一)基于回归计量分析及其他实证方法的互补关系实证研究

国内很多学者从中国的角度展开了FDI与对外贸易的研究。 他们纷纷采用计量分析方法中的回归分析及格兰杰关系检验方式验证FDI与对外贸易的互补关系， 得出二者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FDI对我国的对外贸易是相互促进和互补的。[1-7]有些学者则采用其他实证方法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 项本武[8]基于引力模型对FDI的贸易效应进行分析， 认为对东道国的直接投资促进中国对东道国的出口, 但对从东道国的进口却具有替代效应， 且指出中国FDI的贸易效应存在着空间上的差异。

(二)引入特殊变量的互补关系研究

一些学者在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时引入了一些特殊的变量进行分析。 朱华斌[9]对我国1983—2005年的GDP、 FDI以及国际贸易等统计数据进行相关及回归分析， 得出二者之间的互补关系， 但是认为我国吸引的FDI影响因素还包括投机性因素如人民币升值的资本收益等。 宣烨、 周长富[10]通过引力模型验证语言亚变量和经济体制虚拟变量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是不显著的,但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和进出口贸易存在正相关关系。 陈波[11]将时滞因素引入多元回归模型,认为中国引进FDI有利于促进中国外贸出口的增长， 但这一促进作用并不是非常显著， 且由于跨国公司越来越多地抢占国内市场, FDI对促进出口的作用日趋弱化。

(三)基于进出口总量视角二者替代关系的实证研究

马凌远[12]利用2003—2006年的面板数据检验了我国外向与内向FDI存量与进出口贸易之间的关系, 认为外向FDI具有贸易创造效应,但内向FDI与进出口的关系都不显著。 李真[13]基于我国产业价值链、 贸易结构和贸易利益视角的分析发现,FDI对我国的出口利益有一定的替代效应,自主科技创新和稳定汇率对促进我国贸易出口、 优化贸易结构有着比FDI更为显著的作用。 王赟娇[14]选取我国1985—2007年的时间序列数据， 采用计量经济学的方法对FDI与国际贸易的关系进行了重新检验,实证结果表明目前中国吸收的外商直接投资与对外贸易之间呈现出替代关系。

(四)基于时间、 贸易对象、 部门等研究视角的不确定关系研究

梁琦、 施晓苏[15]认为， 长期内FDI对制成品的进口具有促进作用， 但短期内FDI对制成品的进口具有替代效应。 这个结论长期支持贸易和投资之间是互补的假说,而短期则支持蒙代尔提出的投资替代贸易理论。 刘汉成、 周蓓[16]则认为互补效应与替代效应是共存的。 一方面FDI对我国外贸总量具有推动效应,优化了我国对外贸易结构； 另一方面FDI也对国内企业进出口产生了一定的替代或挤出效应。 李海波[17]借鉴新古典贸易理论中的特定要素模型的分析方法,对外商直接投资国际贸易的影响进行分析,认为在顺差部门,FDI与国际贸易呈互补关系,逆差部门两者呈替代关系。 王文泰[18]将我国主要贸易伙伴按贸易方式、 商品结构及地理距离分成三组， 发现短期内， 第一组FDI对国际贸易起互补效应， 第二组起替代效应， 第三组效应不明显。 在长期内， 三组数据的累积 FDI 对国际贸易均有显著促进效应。 余官胜、 杨文[19]通过构建动态面板数据回归方程表明对外投资并不是出口贸易的原因， 而出口贸易则是促进对外投资发展的重要原因。 郑梦露[20]通过对发展中国家的国际贸易和国际直接投资关系的发展过程和趋势的梳理， 论证了发展中国家之间国际贸易和国际直接投资之间也存在由交替到互补再交叉融合的关系。